本文来自 http://huangsewenxue.com/   路璐静静听着桑榆的话,一阵阵的心酸,她侧过头,凝望着桑榆白皙的脸,一股又一股的酸楚,又涌入心湖,从没怨过谁的路璐,这一刻,终于怨了。   路璐怨,她怨桑榆怎能像孩子一样说走就走,说来就来,让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要遭受波澜;路璐怨,她怨自己怎能如此心软,听了桑榆几句话后就为她心疼的想哭;路璐怨,她怨桑榆为何不早点来找她,哪怕仅仅在三个月之前,她心里想的念的最牵挂的,还只是桑榆一个人;路璐怨,她怨自己怎么能轻易对凌嘉动情,尽管她知道凌嘉有狗熊,她和凌嘉不可能,可她现在的心里,满满转的都是凌嘉,她又怎能再去牵起桑榆的手?   桑榆望着路璐在黑夜里显得格外明亮又忧郁的眼睛,一时心悸,又一阵心痛,倾身,吻了上去,路璐没动,由她吻着,曾经相爱的两个人,哪能说放就能放的下?即使心里有了别人,那初恋时的印记,也早已深深的划在了心底,对这个女孩,她还是有爱的啊。   桑榆含着路璐的唇,感受到了她的不拒绝与不配合,桑榆这一时冲动下的举动,没想过要路璐配合,她只是贪恋着那唇瓣间的柔软,呼吸间的亲密。   这时的路璐与桑榆,几乎同时想起了她们的初吻,那时的她们青青涩涩的,那时的她们就这样仅仅只是唇贴着唇,那时的她们为这第一次亲密接触,都兴奋的失眠了一整夜。   好一会,路璐才轻轻推开桑榆,问:“你和秦怡,为什么分手?”   “为你。”   “你爱她么?”   “喜欢过,但不爱。”   喜欢过,但不爱,路璐闭上眼,她和凌嘉是否也是这个样子?可若是仅仅喜欢,又怎能天天心疼的去想?   不知怎的,路璐说出了那晚在山洞里,凌嘉曾对她说过的话:“我们做朋友吧,好朋友。”   桑榆在路璐话音落地的那一刻,眼泪滑了下来,回不去了么?   有风吹过,窗边的风铃晃动,摇起了一曲沉郁的小调,桑榆凝神听着那含着伤的铃声,似是在轻奏着她和路璐的过往,这样的爱,这样的人,怎能丢的掉?   就做朋友吧,让我们从头再来,桑榆擦掉泪,轻轻笑,“好,我们做好朋友。”   路璐舒一口气,带着丝丝低落,有口闷气,堵在心里发不出来,很难受。   桑榆的眼角还挂着一滴泪,路璐皱起眉,伸手将它抿去,她总是那么不喜欢看到桑榆流泪。   桑榆握住路璐的手,人也依偎到路璐身边,熟悉的馨香,熟悉的温柔,熟悉的怀抱,原来只有靠着这个人,拥着这个人,心才会变得安稳,踏实。   路璐在被桑榆拥住的一瞬,身体石化了两秒,两秒后,许是不忍推开,亦或是惯性作祟,她揽住桑榆的腰,下巴蹭蹭桑榆的额头,心情复杂的闭上了眼睛。   窗帘浮动,影影绰绰,轻巧的风铃又你拍我打的响了起来,和着床头闹钟里秒针走动的声音,就像一场没有指挥家的交响音乐会,叮铃铃,咔咔咔,咚咚咚,嗒嗒嗒……   第 41 章   第二天一早,路璐首先醒来,朦胧睁眼,发现她和桑榆正互相拥抱着,那姿势,俨然维持着她们相爱时的和谐亲密,路璐竟一时有些不太适应,小心的拿下正环着桑榆纤腰的手,小心的下床,小心的准备穿衣洗漱。   桑榆在路璐下床后便醒了,她看着路璐明显带着疏离的举动,一层失落覆住了眼眸。   回想当年,每当路璐早早醒来后,总会俏皮的捏捏桑榆的鼻头,或是一遍又一遍的亲吻她的眼睛,直到吻醒她才罢休,回望当下,路璐对她的俏皮已然不再,又如何不叫人去心生失落?   总还是需要时间来重新适应彼此的吧?桑榆摇摇头,整理好情绪,穿好衣服走到卫生间,这时路璐刚刚洗漱完毕,见桑榆过来,她犯难的问:“我这没有新牙刷,你的牙可该怎么收拾?”   桑榆一笑,暗含他意的说:“用你的就可以,以前我们不也常常混着用么?你不会嫌我吧?”   “这是什么话!”怎会嫌她?路璐很不满桑榆说的最后一句话,她拿过牙刷,挤好牙膏,递给桑榆,“你等会还要上班,快点洗刷吧,洗面奶护肤品和化妆品什么的都在这放着,你自己拿,我先下楼去买点早点,小笼蒸包可以么?”   “嗯,再买两杯豆浆,你爱喝。”   “哦,好。”   路璐下楼后,桑榆拿着已挤好牙膏的牙刷,心情立刻明媚起来,那时路璐也总是会先为她挤好牙膏再让她洗刷的啊,现在的路璐,虽显疏离,习惯却没有变,这又怎能不让桑榆愉悦?   早饭后桑榆去上班,秦浩梅馨手头工作已经完成,路璐便约他们一起赶去周静的别墅画墙画,秦浩梅馨知道桑榆已经跟秦怡分了手,昨晚她还找过路璐,小两口同心同德的期盼桑榆和路璐能赶快破镜重圆,毕竟她们一起经历了风雨,还有那么多年的感情做基础,怎么看怎么般配的二人,实在没有不复合的理由。   在周静的别墅里,三人同往常一样,一边画画一边调侃,周静站在窗边,微笑的看着这三个年轻人热情洋溢的脸,突然觉得已过而立之年的自己,也应该再年轻热情一回。   于是,在路璐三人玩笑时,周静也常常加入开开玩笑,秦浩梅馨对周静的印象极好,觉得她不像一般贵妇那样高傲,反倒平易近人,便也拉开话匣子,和周静一起说天道地。   时间过的很快,周静别墅里的墙画已经画完了,分别前,周静别有深意的看路璐一眼,又对秦浩梅馨说:“我身边没有你们这么开朗的年轻人,很高兴和你们结识,我有几个朋友也想做墙画,我把你们介绍给了他们,以后我们常联系吧。”   秦浩等人欢快的点头答应,有活可接,有钱可赚,自是一件高兴的事。   周静见他们开心,自己也很开心,她拿出三个邀请函,一一递给他们,说:“这个周末是我的公司周年庆,你们都去吧。”   路璐摇摇头,说:“我们去不太好吧,谁都不认识。”   “我们以前不也是不认识的么”,周静玩笑道:“去吧,只去玩玩也好,再说多认识几个人,正好拉业务,省出广告费来买糖吃。”   路璐想想也是,接过邀请函,不再拒绝。   回到工作室,桑榆正好在,这几天她下班后若没应酬,就会过来找路璐,要不就来工作室坐坐,桑榆很聪明,她知道现在对路璐不能要求太多,一切要从头再来,因此也不刻意和路璐住在一起,只一直跟她保持朋友以上情人以下的暧昧距离。   一般普通人对待感情,往往做不到快刀斩乱麻的决绝,拖泥带水反而是常有的事。   路璐是普通人,虽然心里有了凌嘉,但若让她对桑榆的示好百分百的心如磐石岿然不动,也是不太可能的,何况她和凌嘉之间,除了有过一夜的性关系,其他一点关系也没有,连朋友都不是。平时想归想,可凌嘉从来没说过喜欢她,她也从来没说过喜欢凌嘉,这么看来,她和凌嘉的关系与419无异。   路璐的性格是有些不羁,但她从来不会玩弄感情,她对桑榆是真心的,对凌嘉也是真诚的,路璐想,再一再二不再三,经历过两个女人,已经够了,以后打死也不再喜欢第三个了,太折磨人了!   只是路璐心里时刻拉着一根弦,她知道不管有没有凌嘉,她和桑榆都回不去了,至少现在是回不去了。   首先是路璐对桑榆和秦怡有过的那段交往一直耿耿于怀,她觉得秦怡一看就是表里不一的花花假公主,根本不配与桑榆站在一起。桑榆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内国外读书,工作不过一年有余,在社会上混的时间短,为人处世上要相对单纯些,社会经验也自是要比路璐少了许多,可社会经验再少,依着桑榆的头脑,识人的能力总该是有的,路璐很生气桑榆的眼光怎么能下跌到那种水平。   其次桑榆近日对她实在是太好,这让她有了种无形的压力,若在往常,桑榆对她好,她一定会快乐的舞蹈,可如今不同以往,她心里有了凌嘉,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桑榆的好。   再者这些年下来,她也彻底弄明白一件事,不管当初爱的多么死去活来,多数LES最终的选择总是男女婚姻,桑榆是独生女,也不可能像年少时的她一样决然离家,路璐时常皱眉思量,桑榆结婚,应该是迟早的事。   但路璐思考了一大把有的没的,唯独忘了去思考桑榆的性格,桑榆尽管现在变的有些爱赶时髦搞时尚,可她骨子里对待爱的态度还是很传统的,她不让秦怡碰,又怎可能去让一个男人碰?   这也怪桑榆没把她和秦怡是如何相处的过程告诉路璐,桑榆的骄傲不在路璐之下,她一想到秦怡,就觉得对路璐愧疚不已,她怎么也不好意思从路璐面前提及她与秦怡的那些争吵,孰不知恰是桑榆的不提,才让路璐有了胡思乱想的机会,果真又应了那句老话,一步错,步步错。   有些话,是必须要说出来的,有些事,是必须要解释清的。   路璐与凌嘉已经有一个月没见过面了,凌嘉也从没给她来过一次电话发过一次短信,路璐直以为凌嘉与狗熊要结婚生小熊了。她对凌嘉再怎么思念,可她现在对凌嘉绝望的很彻底,更是从没想过要和凌嘉携手走一生,反是与桑榆相爱时,路璐常说等我们老了怎样怎样,可见,路璐对桑榆,曾是抱着极大的信任与希望的。   桑榆若在此刻把一切都解释清楚,路璐重新回头的机会不会低于百分之九十,可惜桑榆没有,她只极尽可能的用尽全身力气去对路璐好,正是这种似是弥补一般的好,给了路璐压力,也背弃了桑榆的初衷,桑榆错过了一次重新挽回爱情的大好机会。   有时爱情这东西,就像做考研英语真题,复习的再好,到了考场上,你也总得蒙上那么一两个,你进步的速度永远比不上命题组整出来的难度。   同样的,感情这东西,考虑的再多,也敌不过现实的磨蚀,毕竟,感情是最不受理性把握的,也是最让人受煎熬的,它就像命题组的太上皇们熬断头发精心设置出的那些陷阱,明明看着两个答案都对,他却非指出里面有一个是错的。   可错的就真的错了么?说战斗机就是扔炸弹的有错么?可太上皇说错了,因为他们认为战斗机是用来打仗的,飞行员也说错了,因为他们认为战斗机是用来开着玩的。   到底谁对谁错?只有战斗机自己才能说的清,可偏偏战斗机不会说话,只会沉默,桑榆不是战斗机,她会说话,但她却对自己与秦怡的交往保持了最不该有的沉默。   有些人,有白头偕老的可能,但一着不慎,只会满盘皆输。   至于是否还有机会去挽回,是否还有赢的可能,除了看那人的心偏向哪一边,剩下的,也只能看天意了。   路璐不知道桑榆与秦怡交往时的痛苦,所以无法站在桑榆的角度去体会她的感受,她只是感觉她和桑榆是不再可能了,跟凌嘉更是不可能,她彻底做好了孤独终老的打算,常常在半夜摸着肚皮自我凄凉,哀伤的不得了。   路璐从没想过结婚生子,她觉得这些离她太远,而她一旦与结婚生子沾上边,她也将不再是她了。   感情这事,宁为玉碎,不为瓦全,做人其实也一样。   何况路璐为了桑榆,已经与家庭决断,她既然已经迈出了背世弃俗的第一步,依着她的性子,就没有再转身去妥协的道理。   路璐寻思,反正人生到头来都是归于尘土,何不在这短短几十年里顺着自己的想法活下去?即使孤独终老又如何?至少我在闭眼长眠的那一刻,可以很欣慰的对自己说,尽管我这辈子辜负了很多人,但我活出了我自己。   在工作室,梅馨兴致勃勃的对桑榆说了周静邀请他们的事,桑榆笑笑,从包里也拿出一张同样的邀请函,说:“我们公司的一些员工也被邀请了,真巧,到时我们可以一起去。”   “是啊,真巧”,梅馨问:“桑榆,你说我们到时穿什么衣服去才好?”   “晚装吧。”   “咦,我没晚装礼服什么的”,路璐把胸前的头发拨到身后,说:“要不我不去了,你们去吧。”   桑榆说:“要不我陪你去买一件?”   “算了吧,一件礼服可不便宜,够我工作好几天了。”   “要不你穿我的?”   “是啊,你穿桑榆的吧,”梅馨拉着路璐的手来回摇,“你以前不也常穿桑榆的衣服么,一起去嘛,等吃饱了咱们就回来。”   路璐被梅馨摇的发晕,一时无奈,唯有点头。   第 42 章   桑榆还是很了解路璐的,她知道什么样的衣服才能显露出路璐的韵味,几乎未经思考,她拿出了自己的一件白色晚装,让路璐穿上。   晚装设计独到,又不夸张华丽,上身恰到好处的装点了两层小小褶皱,裙摆飘逸,就像一束盛开的马蹄莲,黑色长发瀑布般垂泄下来,远远望去,路璐就像一朵含羞盛开的白色玫瑰。   桑榆为了与路璐相称,挑选了一身海蓝色丝质小礼服,V型领口处蜿蜒攀着一束兰花,与路璐站在一起,有着说不出的赏心悦目。   秦浩和梅馨看着她俩,啧啧惊叹,他们一直觉得路璐和桑榆最相配,当下更是肯定了这种想法。   周末晚上,路璐四人打扮好,依约来到酒店。   酒店的三楼已经被周静包下了,布置的金碧辉煌,一群又一群看起来有头有脸的男人女人在里面慢慢游移着,走动着,挂着分不清是真诚还是虚伪的笑,看似文质彬彬的交谈聊天,这种镜头,冲晕了极少到达这种场合的路璐,让她感到些许不适应。   周静见到路璐,不由眼前一亮,以前路璐总是素面朝天,这次被精致的妆容一衬,更突显了她的婉约可人。   周静让他们随意玩,她还得去应酬,没说几句,便走了。   路璐吐吐舌头,说:“这里的人可真多,还都人模狗样的假笑,真受不了。”   桑榆挽住路璐的胳膊,笑着说:“你们做墙画,接触的大多是些中上层人士,偶尔来这样的场合总是难免的,其实我也不太喜欢这种场合,但该习惯的总得去习惯,等你以后习惯了就好了。”   “咦,我可不想习惯这个”,路璐小皱鼻头,“不过你说的也对,该习惯的总得去习惯,你看我现在就在假笑呢。”   桑榆看着路璐假模假样的笑,也忍不住笑了起来,这些天的用心相处,路璐终于又能像以前一样对她说俏皮话了,这让桑榆很欢喜,她捏捏路璐的鼻子,宠溺道:“你啊,不管怎么笑都是一副赖皮的模样。”   “啊,有我这么美丽的赖皮,佛祖也会跟着耍赖的吧?”   “呵,时刻不忘自恋的家伙。”   秦浩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个中年男人,惊讶的小声喊道:“那个不是市长么?”   “不是”,桑榆摇摇头,说:“他是市长的堂弟。”   “呵!他们兄弟俩长得可真像”,路璐打趣道:“没想到今晚还能免费看到一个山寨版市长,这次也算是来值了。”   “可不是么”,梅馨也随着打趣:“想看活生生的正宗市长,可是要收门票的,尔等草民连想都别想,就这山寨,也不是想见就能见的啊,这次确实来值了。”   人群中的蒋建国,见到路璐等人,出于礼貌,过来客套了一番,路璐见蒋建国也在,不由的去想凌嘉是否也在,她的眼睛开始带着期盼四处瞟。   可惜,梦想很丰满,现实很骨干。   路璐瞟来瞟去好一会儿也没能瞟到凌嘉的身影,有些泄气,转而又自嘲,即使看到她又能怎样?还不是路归路桥归桥各不相干两头跑?   桑榆见路璐的眼四处晃,便问:“你在找人么?”   “没有”,路璐打起精神,笑道:“看这些人挺有意思,我多看了两眼。”   桑榆释然,一笑而过。   待蒋建国走后,秦浩背身做个鬼脸,说道:“建国老弟与经国老兄就差一个字,蒋先生还真拿出蒋委员长的架势来了!”   “可不怎的,就差那句国骂了”,路璐故意唬着脸,学着中正兄的模样,低吼出三个字:“娘希匹!”   桑榆梅馨和秦浩不由哈哈笑,惹得周边的人都把视线投向了他们,路璐赶快装起正经,拍拍秦浩的肩,教训道:“低调!告诉你多少遍了,要低调!快带我们去找吃的!”   四个人没有和其他人一样来回转悠着找人搭话,都颇有默契的跑到食物区,放开肚子大吃大喝。   凌嘉刚从上海回来,本想休息两天后就去找路璐,这下可好,刚下飞机没多久,身为周静老同学的她,就被人家一个电话邀请了来,作为同学,工作上也要接触一二,面子总得给的,凌嘉想,路璐那边不急在这一刻,先应付完这边的事再说吧。   同时被邀请的还有黄蔚然和吕楠,同在上流圈子里混,若有什么聚会之类,自是一个也不能少的被邀请。   凌嘉穿了一件黑色晚装,欲遮还掩的低胸造型性感撩人,带着神秘,不张扬,不浮华,银色配饰恰到好处的点缀其间,尽显成熟独立女人的风姿卓越。   凌嘉见到周静,先是客气一番,她没有迈入人群,只和周静在角落里说话,也难怪路璐寻不到她。   凌嘉随意说:“你看起来面色不错啊,是不是又得了什么好事?”   “哪有什么好事,不过,凌嘉”,周静神神秘秘的说:“我最近确实中意了一个人。”   “不怕你老公吃醋啊?”   “我们现在互不相干。”   “怎么?”   周静看看凌嘉,思量一小会,说:“凌嘉,我跟你说实话吧,我们夫妻已经分居一年了,你可要帮我保密。”   周静做事一向谨慎,她之所以敢对凌嘉说实话,是因为她觉得凌嘉这人可靠,当年她追求凌嘉,凌嘉除了对她说NO之外,没说过一句为难她的话,甚至还一直帮她守着她喜欢女人这个秘密,由此可见,凌嘉确是值得信任。   凌嘉一惊,刚结婚两年多就分居,这也太肥皂剧了吧?她问:“你们为什么分居?”   “当初结婚的时候我们都是被父母逼得,他不爱我,我也不爱他,有名无实的,又不好离婚,没意思啊,干脆分居算了。”   “原来这样,你还是喜欢女人么?”   “呵”,周静看看四周没人,童心一起,凑到凌嘉耳边,暧昧的说:“当初在大学我追你的时候,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?”   凌嘉了然,轻轻转头,好巧不巧的,正好与周静双唇相抵,她没有及时撤离,而是故意停留了一下,没有心跳,不过一秒,接着自然分开,再次肯定自己的想法:果然,除了路璐,我对其他女人一点感觉也没有,很好,很正常,既然这样,好吧,这辈子,就她了!   周静被凌嘉这种没有迅速后撤的举动颇感意外,凌嘉大方的笑笑,说:“不得不说,我对女人间的接触实在没感觉,对我而言,还是异性相吸啊。”   周静哪会想到凌嘉在那不足一秒的停顿里还带有那种黑心思,她只把刚刚的亲密接触当成了预料之外的偶然现象,不作他想,何况,刚刚也确实是偶然。   周静白凌嘉一眼,说:“不管异性相吸还是同性相恋,都是因人而异吧。”   服务生端着托盘过来,凌嘉取过两杯红酒,递给周静一杯,啜一小口,又好似不经意般拿起纸巾轻轻擦了擦嘴,玩笑似的说:“其实我一直想问你,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?”   周静伸出三根手指,说:“加上你,三个半。”   “我是那半个?”   “感情是两厢情愿的事,当年我一厢情愿的喜欢你那张冷脸,可不就是半个么。”   凌嘉一笑,又问:“那三个你在同时交往?”   周静不满道:“你别说的我像吕楠一样花心好不好?我可没她那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,那三个,一个是在高中,一个是在大学,一个是在我工作以后,都是过去式了。”   凌嘉点点头,想着自己身边的男男女女,不管是谁,总会有那么三四段的感情经历,像吕楠那种的花心大萝卜也大有人在,只有路璐,这辈子就跟桑榆谈过一次恋爱,这么看来,路璐还真是要命的纯啊!   凌嘉眉角含着笑,岔开了话题:“你还没说你中意谁了?”   “我中意的那个人你应该也认识,我来指给你看”,周静挥手让服务生过来,把她和凌嘉的酒放到托盘,又挽着凌嘉的胳膊在人群里找路璐的身影。   凌嘉被周静挽着胳膊有些难受,可碍于多年交情,也只好忍受下来。   找了好一会,才从食物区找到那个正吃的欢的人,周静伸手指一指,压低声音说:“是她,叫路璐,听说在你们公司也做过墙画,你该认识她吧?这个女孩很对我的眼,只是我现在还拿捏不准她是否也喜欢女人。”   凌嘉在看到路璐的那一刻已经愣神了,再听到周静说她中意的那个人竟然是路璐,立刻血液倒流,好你个路璐,几天不见,长本事了!连有夫之妇也能勾搭了!   凌嘉直勾勾的望着路璐,头也不回的对周静说:“静子,我的确认识她,我劝你还是死心吧,她不喜欢女人。”   “嗨,不喜欢也可以培养的嘛,走,咱们去她那边”,周静很是乐观,也没察觉出凌嘉的异常,只一味拉着凌嘉走了过去,和路璐等人打招呼。   路璐看到凌嘉,也是一愣,手上端的盘子差点掉下来,她看着身有洁癖一向不喜与人靠近的凌嘉,这会儿跟周静亲昵的手挽手,身子几乎要贴到一块,一下醋意大发,好你个凌嘉,为了你和狗熊我自动消失,真没想到啊,你这个正常人竟连已婚妇女都不放过!   凌嘉和路璐,眼睛瞪眼睛,视线碰视线,一个带着怒,一个带着气,火花滋啦啦响了一片。   第 43 章   灯光缭绕,音乐绵绵,人声窃窃。   周静见凌嘉和路璐仇人似的对视,便问:“你们没事吧?”   凌嘉回神,这才看到路璐身边的桑榆,桑榆这会正抬手帮路璐擦掉沾到嘴角上的一点奶油,凌嘉不由疑问:难道她们已经和好了?转而又生路璐的气,你把我逼得和向云天分手,你倒好,竟和老情人又和好了,亏我还心心念念的想着你,不是东西!混账一个!   周静见到桑榆对路璐的亲昵举动,倒也没太多别的想法,这个国度,女子间的亲密实在是平常的紧,她和凌嘉现在不就挺亲密的嘛,尽管周静凭着直觉,凭着多年在与女人交往中积累下的那些丰富的工作经验,感到路璐有喜欢女子的可能,但凌嘉刚刚那句“她不喜欢女人”,却也没让周静往深处想,她只想以后要逮住机会多与路璐联络,好在培养感情的同时再试探一二。   凌嘉没好气的对周静说:“没事!我突然想到和路小姐有笔帐还没算,现在正好碰到了,我先失陪了。”   凌嘉说完怒气冲冲的拽着路璐就走了,路璐被凌嘉搞迷糊了,她又是生气又是疑问,你跟我算账?算什么帐?怎么算账?账本在哪?这人怎么这样,想算账也得先等我把盘子放下啊!   路璐右手被凌嘉死命拖着,左手捏着盘子,看到服务生,路璐眼疾手快地把盘子塞到人家怀里,好在盘子不大,放到他的胸口正合适,服务生好一会也没反应过来,只低头冲着怀里的瓷器发愣。   一向得体大方的凌嘉竟会怒到失控,周静担忧的看着她俩的背影,心想看来这两人真是有仇。她还有客人需要招呼,和桑榆等人聊了几句便走了。   桑榆看着路璐被凌嘉拽走竟一丝挣扎也没有,心里起了疑惑,梅馨站到桑榆身边,兔死狐悲一般,叹道:“可怜的路璐,招惹了凌嘉,可有她受的了。”   桑榆问:“路璐怎么招惹她了?”   “唉,你是不知道,路璐和凌嘉,简直水火不相容!”梅馨添油加醋的把路璐如何诅咒凌嘉,如何被凌嘉逼着吃萝卜剩饭的光荣事迹一一向桑榆诉说,最后感慨:“真是作孽啊!”   桑榆听到路璐为了她吃剩饭,心下一甜,要和路璐破镜重圆的想法更加坚定了。   梅馨虽然以前曾感觉路璐和凌嘉的相处有点暧昧,但自打离开瑞风后,路璐和凌嘉就失了联系,梅馨也直以为当时的感觉是错觉,一早就忽略过去,只把路璐和凌嘉当对头来看,她对桑榆八卦完,转身又向食物进军,桑榆听完路璐的八卦,心里又是一阵酸楚,路璐能走到今天,到底曾吃过多少苦?当时自己怎么就能这么狠心的跟她提分手?   黄蔚然和吕楠在人群里周旋了几圈后,感觉有些饿,也来到了食物区这边,正停在桑榆身边,黄蔚然和桑榆虽不熟识,但彼此认识,客套的打过招呼后,也没多说话。   反是吕楠初识桑榆,得知桑父在政府上班,又得知桑榆在ST广告公司的职位不低,为了以后工作上的便利,很为热情的同她聊起天来。   桑榆和路璐的性格,在某些方面确有很大的相似之处,比如她骨子里并不喜欢这种社交场合,所以她才会跟路璐秦浩梅馨一起只找吃的不找人说话。   但吕楠这次主动热情的跟桑榆聊天,倒让桑榆潜在的社交才能得以全面发挥出来,一番天南地北的胡扯之后,两人对彼此的印象竟还都不错,吕楠挺喜欢桑榆身上散发出来的雅静,桑榆也挺喜欢吕楠性格里自带的直爽。   吕楠觉得,社会太浮躁,雅静太难得,桑榆这个朋友,值得一交;桑榆觉得,人心隔肚皮,直爽顶万金,吕楠这个人,值得一处。   没多时,二人便交换了名片,留了联系方式,准备日后常相见。   黄蔚然与桑榆打过招呼后,一转身,见到了英姿勃发的秦浩,心花不由的一阵阵怒放,这个小伙子长的好啊,说他成熟,还带着点纯净,说他天真,乍一看还挺成熟,且脸上还挂着温和又真诚的笑,看起来阳光又帅气,跟黄蔚然认识的那些所谓事业有成的男人一点都不一样,当下她对秦浩有了好感,颇有一见钟情的味道。   她早已忘记很久之前,在那个雨后的广场上,她曾与秦浩有过一面之缘,也曾不屑的说过正弹琴唱歌的秦浩等人“生活都落魄成这样了,还有心情唱歌”,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,换身衣服,换个场合,别人待你的态度就能有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,这是多么戏剧又现实的事。   黄蔚然主动与秦浩搭话,两人互相介绍过后,黄蔚然带着与生俱来的官腔,问:“你现在在哪工作?”   秦浩答:“和同学弄了间小工作室,主要做墙画,有时也接点其他活。”   “你父母呢?在哪工作?”   “在电业局。”   “电业局还不错,是什么职位啊?”   “呵,没什么职位,我爸妈都是普通职工。”   黄蔚然本以为秦浩是谁家的贵公子,听到秦浩的回答后难免失望,但失望却远远比不过心动。   这时秦浩剥好了一只虾,本想送给梅馨,可梅馨现在离他有些远,正好桑榆在他身边,便顺手把虾放到了桑榆盘里,桑榆笑着拿起来吃,看到秦浩的领带有些歪,就很自然的将它正过来,他们既是同窗好友,又是多年知己,彼此间早已不会去在意那些小节,当然,也不用怕梅馨去误会些什么,桑榆心里只有路璐,人家喜欢的是女人,讲究那么多根本没必要。   秦浩傻兮兮的看着桑榆笑,桑榆揶揄的拍拍他的脸,玩笑道:“梅女士是否要感激我一下帮你整理衣冠?”   桑榆说完便去找梅馨,她帮秦浩规正了领带,她得去讨点赏赐。   黄蔚然看着秦浩和桑榆如此亲密,当下便断定两人正在交往,她带着醋意看一眼桑榆,问秦浩:“她是你女朋友?”   秦浩顺着黄蔚然的视线望去,见桑榆和梅馨正站在一起有说有笑,便直以为黄蔚然说的是梅馨,他带着骄傲点点头,说:“是啊。”   黄蔚然见秦浩点头,更是有了醋意,她努力带上羡慕的神情,问:“你们在一起多久了?”   “好几年了,我们是大学同学,一直在一起。”   “呵,青梅竹马啊”,黄蔚然心里很不是个味,青梅竹马又如何?她想要的男人还没有到不了手的,桑榆家庭不错,黄蔚然便直觉认为秦浩跟桑榆在一起,多少也应该有些攀高枝的动机,她发神经似的一笑,说道:“我也想弄点墙画,到时你来帮我做吧。”   秦浩见有生意可接,自是高兴的点头应允,又见黄蔚然气质不凡,该是个富婆,为了多接点活多挣点钱,好去结婚生孩子,跟她说话时多多少少带了些拍马屁的味道,黄蔚然对秦浩的这种态度极为受用,交换名片后,风情万种的离去,心里还不时盘算应该怎么把这个小白脸拿下。   秦浩哪会想到黄蔚然对他有这种心思,黄蔚然打扮虽入时,身段也不错,但模样不过是一般往上,跟年轻活泼又靓丽的梅馨比起来,可差远了,秦浩见的美女多了去了,且不说艺术类院校本身就是美女的集中地,只说他现在身边的这几位,路璐桑榆和梅馨,拿出门来哪个不是个儿顶个儿?男人看女人,多是先看样貌,年轻男人更是如此,所以黄蔚然在秦浩眼里,除了是个潜在的未来客户,再无其他。   秦浩早已认定梅馨才是陪他走完一生的伴侣,两人从大学到创业,一直在一起,从未分开过,酸甜苦辣一起尝,真正做到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。梅馨知道再好的男人也少不得沾花惹草的毛病,所以在注重自我修养的同时,也潜心研究了情趣之术,每每都能把秦浩迷得死去活来,有梅馨整天在他身边晃悠,他当然不会对其他女人有什么出格的想法。   只是天意弄人,他对别人没想法,不等于别人对他也没想法,跟整个家族都是干部,整天在政府上班,擅长玩心计搞权术的黄蔚然比起来,秦浩还是太嫩了些。   宴会进行到这一刻,上帝总算能闭上一只眼来休息休息,至少,目前,西线无战事。   第 44 章   路璐被凌嘉拉到五楼休息室的阳台,那里被大大的盆栽遮掩,灯光昏暗,也没有人,适合两人谈话,可真面对面了,又不知该说些什么。   刚才两人只顾怒视对方的脸,现在才有心思彼此打量。   凌嘉看着路璐,一袭白色斜肩礼服把她衬得越发清雅,路璐看着凌嘉,一身黑色无肩礼服把她衬得越发妖娆。   对视一会,凌嘉走到窗帘后边,小声问:“你和桑榆和好了么?”   路璐跟过去,站在她身后,“只是朋友,你呢?和狗熊。”   “你走后我们就分手了。”   这一时刻,还有什么是比听到她和狗熊分手更加让人愉悦的事么?路璐心里大喜,脸上却还摆谱,她说:“刚和男人分手接着又找个女人,你厉害啊!”   凌嘉一怔,知道路璐是误会了她和周静,心里发恼,我是随便找人谈恋爱的人吗!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个样子吗!   气恼的凌嘉转过头,一口咬在了路璐的嘴上,揪着她的下唇死命的咬,路璐疼的冒冷汗,刚想推开她,凌嘉却自动离开了,她摸着路璐的下唇,问:“疼不疼?”   夜色下,穿着黑色礼服的凌嘉格外诱惑人,路璐看的呆了,轻轻摇头,说:“你试试就知道了。”   说完,路璐攥住凌嘉的两只手腕,把她的胳膊扭到身后,凌嘉的身体被迫往前弓起,挺拔的酥胸正贴在路璐的胸口,优美的□在礼服的束缚下深不见底,风光绮丽。   路璐顺势吻下去,吻的激烈又缠绵,凌嘉闻到日思夜想的气息,几乎站立不住,她贴在墙上,想借墙的依靠,来稳住身子。   路璐脑袋昏昏的,她想这个女人,想了一天又一天,想了一遍又一遍,她把对她的思念化作一个个吻,只有吻,才能表达她现在的心情。   凌嘉的手不知何时已被路璐松开,她环住路璐的脖子,热情的回应着。   久不相见又互相思念的两个人,一旦燃起了火花,只会形成燎原。   路璐一只手揽着凌嘉的腰,另一只手从优雅的蝴蝶骨,滑到柔软挺立的山峰,轻轻揉捏,直到感觉出那里的坚实,才顺着细腻的柔滑曲线往下抚去,越过紧致的小腹,撩起丝滑的裙摆,轻轻抬起凌嘉的腿,让它贴到自己腰侧,手背穿过障碍,手掌盖住丛林,手指就在那方纤软柔美的桃花源边抚弄起来。   凌嘉用仅存的一丝理智按住路璐的手,“会有人来。”   “没关系”,路璐吻住凌嘉,不让她说话,好一会儿,路璐抵着凌嘉的额头,哑声问:“想过我么?”   凌嘉轻笑,“不想,你很想我?”   “不想”,路璐赌气的吮住凌嘉的唇,指上的动作也越来越大。   凌嘉的腰身不知不觉的向上挺起,想逃避,又想迎合,她紧张的不敢出声,心脏咚咚直跳,可这类似偷情的行为又带给她层层刺激,终于在远处的脚步声传来的那一刻,凌嘉爬上了云端。   脚步声越走越近,又越走越远,想来是路过的服务生吧。   浑身无力的凌嘉软绵绵的趴在路璐肩上,路璐故意一顿一挫慢腾腾的抽出手指,惹得凌嘉又发出一声低吟,路璐抬起湿漉漉的手,在凌嘉唇上轻轻触摸,带着得意,沉声说:“明明很想,还说不想,口是心非的家伙。”   凌嘉张嘴,一下咬住路璐的指头,路璐疼的差点喊出来,凌嘉得意的瞪她,“你不也一样么?乌鸦落到猪身上,看到别人黑,看不到自己黑。”   “你是猪?”   “你才是猪。”   “呵”,路璐从包里拿出湿巾,帮她清理干净,再帮她把裙摆抚平,凌嘉使坏,右手猛地掀起路璐的衣服,往她身下摸去,她咬着路璐的耳朵,调笑道:“都湿了呢。”   “别胡闹!万一有人进来可惨了”,路璐拍掉凌嘉的手,难得的脸红一片。   “这下你知道害怕了?”凌嘉咯咯笑,笑过后又一口咬在路璐的脖子上,咬完后又问:“你和桑榆真的只是朋友?”   “嗯。”   “没上过床?”   “上你个头!”路璐生气的捏住凌嘉的鼻子,满脑子里都是她,怎么可能再跟桑榆亲热?   凌嘉继续问:“吻过没有?”   路璐怔住了,吻过么?吻过,桑榆找她的第一晚就吻过,凌嘉见路璐犹豫不答,心里有了数,她怒气蒸腾的问:“你吻过她?”   “是她吻过我,我没动”,路璐为自己辩解,她对天发誓,她当时真的没动,转而又问凌嘉:“你呢?”   凌嘉低下头,咬下嘴唇,复又抬起,“我吻过周静,刚刚。”   “你们……”   凌嘉打断路璐,“刚才只是不小心跟她的嘴碰到一起,算不得吻,再说我也想证实我对其他女人有没有感觉。”   “那你……有没有感觉?”   “没有。”   “你怎么总是胡乱吻人?”   “你不也是胡乱被人吻?”   “好吧,我们扯平了”,路璐心里难过,可也不想再这个话题上绕,她问:“你和狗熊为什么分手?”   凌嘉挑挑眉,说:“我不喜欢人兽恋。”   路璐噗嗤笑了出来,笑的前仰后合,凌嘉掐她的脸,气道:“笑什么!你厉害啊,周静都中意你了!你都勾搭了多少人!”   “周静中意我?怎么可能?你不提周静我差点忘掉,她怎么能随便让你吻?她喜欢女人?可她不是结婚了吗?”   “她以前追过我,再说,谁规定的结了婚就不能喜欢女人了?”   “这倒也是,真没想到你以前也被女人追过,你都祸害了多少人?”想到周静,又想到桑榆,路璐直叹气,桃花来了,真是挡都挡不住,都怪自己这张脸太招人了。   凌嘉带着醋意,回道:“哪能跟你比?你看你,时刻不忘跟女人搞搞暧昧,那天在酒吧,你旁边还有个叫……叫小牛的,对,是小牛,连动物你都不放过!现在更离谱,身边一个桑榆,远处一个周静,明的暗的还不知道有多少人,你还好意思说我祸害人?”   路璐正色道:“你别恶人先告状,老拿污水泼人,桑榆来找我,我总不能视而不见吧?这么多年的相处,怎么可能说不理就不理?你少胡说八道的,小牛是个人,不是动物,人家有男朋友,你以为是个人都跟你一样没事就勾搭着我玩啊?至于周静,周静喜欢的是你吧?看你们刚才那个亲热劲,恶心死了!”   “你胡扯!”   凌嘉刚想开骂,手机响了起来,是周静的,问她在哪儿,凌嘉说她马上过去,挂了电话,对路璐说:“我们该下去了。”   “等等”,路璐拿出护垫,递给凌嘉,“先去洗手间吧,内裤刚才都湿了,垫上这个,会舒服点。”   “一起去吧”,凌嘉脸上一热,接过护垫,心里暗叹果然还是女人心细,她说:“常用护垫对身体不好,你常用么?”   “平时不用,感觉快来好事了,才以防万一备用的。”   “嗯,走吧。”   从洗手间出来,凌嘉帮路璐擦掉了沾在脸上的口红,又恶狠狠的警告:“女人,你要守住牌坊,别乱勾搭!”   从五楼下来前,路璐帮凌嘉整理好稍显凌乱的头发,又凶巴巴的提示:“女人,你要洁身自爱,别乱调情!”   两人的眼睛穷凶极恶的瞪视,两人的心却神怿气愉的靠在了一起。   谁也没说喜欢,谁也没说爱,但她们却都明白,这一次相聚,有些东西,已经彻底变了质,变得不可收拾,也不想收拾。   第 45 章   凌嘉找到周静,问她有什么事,周静看似打趣的说:“看你和路璐好像有仇的样子,担心你会欺负人家。”   凌嘉撇嘴,她和路璐确实有仇,这个仇还不小,说不定得用一辈子的时间去报仇。   周静追问:“你和路璐怎么了?”   凌嘉耸肩,一副无所谓的姿态,“没怎么,仇人而已。”   周静见凌嘉不想说,也很识趣的打住,转而聊其他。聊了一会,周静提议去路璐那边,凌嘉自是没有异议,随着周静奔向路璐。   路璐回到桑榆他们身边,桑榆担心的问:“你没事吧?”   “呵,没事。”   梅馨问:“凌嘉没欺负你吧?”   “还好。”   桑榆看到路璐脖子上那红红的一块,心里响起了警鸣,她眉头紧锁,问:“这里是怎么弄的?”   路璐一惊,伸手捂住脖子,心里埋怨凌嘉咬哪不好咬脖子?可她也知道现在还不到对朋友说出她和凌嘉关系的时候,再说她和凌嘉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,她也不太敢确定,只能打哈哈:“啊,刚才差点和凌嘉打起来,她掐的!”   “啊!”秦浩做悲恸装,“好好一根鸭脖子被她掐成这样,没想到凌嘉还真狠呀!”   “去你的,你才鸭脖子!”路璐踢秦浩一脚,又瞄眼看看梅馨和桑榆,还好,貌似都信了。   桑榆撤掉了警鸣,又开始心疼路璐,这个孩子,为了自己到底受过多少苦啊。   这会一个老外溜达过来,跟路璐等人搭讪,一般来说,老中去外国,多是能讲一口外语,但老外来中国,会讲汉语的却一向少的可怜,此老外很荣幸的占了大多数,同他交流也只能用英语,秦浩梅馨口语都不怎么样,为了少浪费点脑细胞,俩人逮个空子跑了,留下桑榆和路璐同那老外叽里呱啦。   周静和凌嘉到达路璐跟前的时候,看到的正是路璐和老外交谈的这一幕,凌嘉听着路璐一嘴美音说的煞是标准,心里有点小骄傲,凌嘉心想,看看,我凌嘉看上的人绝对不会是败类!   周静听到路璐把英语说得如此流利,更是对路璐中意了起来,怎么看,怎么觉得路璐顺眼。老外见到主人周静,极为热情的邀请她加入聊天行列,周静不好推辞,只能过去,倒是路璐一看周静来了,找个借口就溜了出来,留下桑榆和周静俩人应付老外。   凌嘉拉着路璐找个相对人少点的角落,凌嘉赞道:“我一直以为学美术的英语都不怎么样,没想到你竟会这么好。”   “学美术的英语的确大都不怎么样,我妈教英语,所以我英语相对好点。”   “过了几级?”   “六级。”   “考过雅思或托福么?”   “没有,考那干嘛?又没打算出国。”   “呵,也是”,凌嘉拿起一块糕点放到路璐嘴里,路璐故意伸出舌头舔了她的手指一下,凌嘉心神一荡,慢慢收回手指,放到自己嘴里含了含,顺便向路璐抛个媚眼,惹得路璐眼睛发直,凌嘉知道人来人往的不能调情调过火,于是便继续刚才的话题:“刚才听你跟老外聊天,口语很流利,跟谁学的?”   “也没跟谁学”,路璐耸耸肩,说:“小时候我妈常在我耳边念叨英语,后来大一点,她让我看原声美剧,像是《成长的烦恼》之类,好练习语感。上了大学以后学校里有外教,你知道的,学美术的英语大多不怎么样,稍微好点的在外教眼里就成了宝,我和桑榆还有其他几个同学很荣幸的都当了宝,没事就跟外教一对一的实战演习,还有我的朋友袁圆,你也认识她,她是英语专业,现在正读博,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她也常教我英语。再后来桑榆出国,桑榆英语一直很好的,我当时想,出国后的桑榆英语一定会更加流利,我这辈子可能也没什么机会出国,但为了跟她能站到一起,好配得上她,便在工作之余反复练习口语,反复看美剧,跟着电影学说话,有时一部电影能来回看七八遍,直到把台词都能背下来才算完,桑榆在国外读书那三年,也常用英语跟我聊天,这样一天天一年年的下来,对英语虽然说不上精通,但跟老外对话基本已经不成问题了。”   “你现在跟桑榆真的没什么?”凌嘉听到路璐说起桑榆,心里很吃味,路璐的过去桑榆都有参与,路璐能有现在的才华,桑榆有一半的功劳,这让凌嘉很不舒服,尽管她知道路璐对桑榆不可能百分百的绝情,毕竟那么些年的感情不是说没就没的,她自己在淡忘初恋的过程中不也是这样一路牵牵绊绊的么?可凌嘉就是不舒服,她只想让路璐眼里只看她一个人,只想她一个人。   “我和她,只是朋友,你知道的,我们相识近十年,分手不过一年……你也有过初恋的,这种感觉,一定也有体会的吧……何况,我对感情,从不会玩弄,更从不说谎”,路璐看出凌嘉眼底的醋意,语气极为恳切,转而又坏笑,反问:“难道你希望我和桑榆有点什么?”   “去你的”,凌嘉叹口气,决定不再从这个问题上计较,“我以前只发现你会画画,会跳舞,会调情,会弹吉他,会装愤青,会拍马屁,会假清高,会嬉皮笑脸,会油嘴滑舌,我今天才发现你会说一嘴美式英语,路家小姐,您还会些什么是我不知道的?”   “我会的你基本都说出来了,但还漏了一点。”   “漏了什么?”   “我还会……”路璐往凌嘉嘴里塞块桔瓣,嘻嘻一笑,舔舔唇角,凑到凌嘉耳边,抑扬顿挫的拉长声调,暧昧至极的说:“教——你——做——爱。”   “你混蛋!”   凌嘉咬牙切齿,她见过脸皮厚的,但从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,想到刚才的种种,脸一下红的能拧出血来。   路璐见调戏凌嘉成功,得意的很,本想哈哈大笑,但碍于场合不便,只好憋着,掩口胡卢。   桑榆和周静一边同老外聊天一边寻找路璐的影子,搜了好一会,才发现藏在角落里正在调笑的路璐和凌嘉,桑榆周静同时起了疑问:她们二人不是有仇么?怎么还能对着笑出来?她们这个样子看起来可不像有仇的。   路璐凌嘉说笑片刻后,重新回到人群,时间不早了,该是各回各家的时候了,这时吕楠正好走来,她看到路璐,先是一番惊艳,后又笑道:“你是路璐吧,我叫吕楠,你一定不记得我了。”   路璐看着吕楠,确实想不起她何时认识过这样一个人,吕楠提醒道:“几个月前,在马路边,我曾经问你看的是什么书,你说是《菜根谭》。”   “啊,我想起来了,呵呵,不好意思啊”,事隔那么久,路璐其实根本没了印象,压根一点也没想起来,但她看到吕楠如此热情的记住她,为了不让吕楠失望,也为了表达感激之情,她只好假装自己记了起来。   忘了就忘了,还装记得,凌嘉在一边看的想笑,随后在心里补了一条,路璐这人,还很会耍花腔。   吕楠一双眼睛晶莹剔透,她也多少看出了路璐的心思,越发觉得路璐有趣,同路璐聊了几句后,她拉拉凌嘉的手,说:“凌嘉,我在这里呆腻了,想回去,你呢?”   “你先回吧,我过会再走。”   “好,那我先走了,拜。”   “拜拜。”   吕楠在下楼之前拐了一个弯,她转到了桑榆身边,刚才她与桑榆聊到服装,发现桑榆在服装设计上很有见地,为了交上桑榆这个朋友,吕楠便邀桑榆过两天一起去看服装秀,桑榆笑着答应,吕楠这才下楼回家。   吕楠走后,凌嘉看似不经心的问路璐:“你今晚和桑榆一起回去?”   路璐明了凌嘉问话里的含义,摇头道:“我们不住在一起。”   “呵”,还好,没住一起,凌嘉暗自舒了口气,“不早了,我送你回去吧,或者,你去我那里?”   路璐摸摸脖子,故作为难状:“你……你刚才还没‘咬够’么?”   咬够的谐音,恰是要够,路璐在咬够二字上加了重音,直叫凌嘉又是一阵脸红,她悻悻的扭头,今晚连续被路璐调戏,日后无论如何也要还回去。   路璐见好就收,正经下来,说:“明天我还得赶着去做墙画,要回家收拾一些用具,等会我和秦浩他们一起坐桑榆的车回去就好。”   凌嘉有些不快的问:“你和桑榆一起来的?”   “我们四个一起来的”,路璐解释道:“来的时候一起来,走的时候也一起走才过得去啊。”   “好吧,那我先回去了。”   “嗯。”   凌嘉转身而走,路璐在后边望着她的背影发呆,没过多久,路璐的手机震动起来,拿来一看,是凌嘉的短信,凌嘉说:“你今晚很漂亮。”   路璐笑,回:“你也很漂亮。”   灯光琉璃,五彩缤纷,花团锦簇,云蒸霞蔚。   收起手机,路璐心里一阵甜蜜,时间好似停滞在了温润里。   第 46 章   与周静道别后,桑榆先送路璐秦浩和梅馨回去,路上,秦浩说:“我和梅馨准备再过两三个月,就去看房子。”   桑榆问:“你们准备买多大的房?”   梅馨说:“太大的买不起,先买个七八十平的住着点吧,等以后有条件了,再换大的。”   路璐扭头看着坐在后边的秦浩和梅馨,问:“你们买了房,是不是就得立刻结婚了?”   “是啊”,秦浩握住梅馨的手,摇一摇,说:“我们两家家长也都见过面了,等买了房,就挑个好日子,把婚事办了。”   路璐又小心翼翼的问:“你俩结婚……我得掏多少份子钱?”   路璐提心吊胆的样子,惹得桑榆秦浩和梅馨一阵大笑,梅馨说:“我记得咱们班长去年结婚的时候,咱们是一起掏的两千吧?至于我们嘛……这个你自己看着办吧,反正咱们是多年的同窗老友,你总得表示出点诚意不是?当然了,我也可以给你建议一个数字,比如一万,万里挑一嘛。”   “又不是我跟你结婚,你至于说个男方给女方送彩礼的数字出来么,怪吓人的”,路璐低头掰着手指头,一笔一笔的算账,她小声嘀咕着:“给一般人掏份子,不过二百,稍微好点的,六百八百,再好点的,一千两千,到你这儿,一下雄壮成一万了……真能宰人,太能宰人了,你们没事结什么婚啊?可怜我这有去无回的份子钱,从毕业到现在,扔出去的那些都能买四五平方的房子了,这还不算完,等你们有了孩子,我又得扔钱,等你们孩子长大娶媳妇,我还得扔钱,啊,我的命好苦啊……”   听着路璐的碎碎念,桑榆等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,桑榆刮刮路璐的鼻子,说:“你不说孩子,我都忘了告诉你们,咱们班长有小孩了,等过两天我们一起去看看吧。”   路璐一听,嗷叫一声捂住耳朵,嚷道:“我没听见,我什么也没听见!结婚才一年就整个娃出来,我们亲爱的班长也太神速了!他真该去奥运会上参加射击比赛为国争光,一定得冠军!”   秦浩大笑着拍拍路璐的头,“等我结了婚,我也要争取在一年内搞个娃出来,同志,你务必要准备好银子啊!”   梅馨跟着大笑道:“还有我未来的儿媳妇和孙女婿呢,路同志,桑同学,你们俩千万要加油挣钱好交差啊!”   小小的车厢内笑声不断,几位心意相通的年轻人你笑我打,你吵我嚷,直叫人觉得,人若能活到这种状态,若能得如此不拘小节的好友,无论地位高低,无论钱财多少,皆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。   身陷感情中的人,总有胡思乱想的通病,常常心里明明很肯定,可一旦独自一人安静下来,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去想些有的没的。   晚上回去,路璐躺在床上,想着凌嘉,有喜悦也有忧虑,她现在和凌嘉算什么关系?凌嘉没说要和她交往,凌嘉只是玩玩,还是也喜欢她?想到秦浩和梅馨已有结婚的打算,她不由的想问凌嘉,你是否也会结婚?再想想刚才酒店里的那些人,个个金缕玉衣的看似聊天周旋,却暗含暧昧调情,他们要么是久经商场的老手,要么是常在花丛里转的纨绔子弟,凌嘉常与他们接触,她是否也会像传说中的他们一样,对感情漫不经心?或者,凌嘉与他们相比,应该是不同的吧?可为什么一想到凌嘉,心却总是吊在半空,没有安全感呢?以前与桑榆交往的时候,从没有过这种感觉的啊,难道是因为那时的自己太年轻,想的不够多,现在的自己已长大,想的足够多的缘故么?   或许吧,或许,真的是自己想多了,毕竟安全感这东西,是自己给自己的,与他人没有太大关系。   不知不觉中,路璐睡着了。   日有所思,夜有所梦。   这晚路璐做梦了,梦到一片绿油油的草原,阳光明媚,花香鸟语,她和桑榆在草地上你追我赶的嬉戏,转眼间,桑榆穿着婚纱向她挥手说再见,路璐一个人在茫茫草原上跑啊跑,想抓些什么,却什么也抓不住,这时穿着同样婚纱的凌嘉出现了,那么美丽,那么动人,那么遥不可及,路璐伸出手,想触碰她的脸,手落之处,却是没有一丝重量的空气。   刹那间,天色变暗,草原亦变成了沼泽地,片片枯黄的芦苇随着阴凉凉的暗风飘荡,仿佛夜间海面上翻卷起的那一层又一层无边无际的巨浪,有苍鹰在低矮的云面上飞过,凄叫一声后,没入云端,回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里,久不绝止,路璐在沼泽里越陷越深,她挣扎,想逃离,可没用,淤泥渐渐没过了她的肩,绝望中,她看到了父亲那张饱含怒气的脸,看到了母亲那滴痛彻心扉的泪,疼痛蔓延过路璐的全身,她几乎要窒息了……   路璐满头大汗的醒来,大口大口的喘气,想起那个乱七八糟却清晰依旧的梦,心里一片慌乱。   天还没亮,路璐却无法再去入睡,她拿出一支烟,穿着睡衣坐到阳台慢慢的吸。   深秋的黎明,天气已经很凉了,门窗没关紧,丝丝寒风吹过,路璐却没感觉到冷,她似是隐隐看到了凌嘉在她父母的殷殷期望中,披上了一件雪白高贵的婚纱。   路璐回到卧室,拿起手机,找到凌嘉的号码,她想问凌嘉,你爱我么?我们可以相爱么?   可手指触着键,却无论如何也按不下去。   即使爱又如何?不管爱与不爱,自己受过的苦,又怎忍心去让心爱的人儿再去尝?   路璐颓然的放下手机,重新坐到阳台,手机离手的那一刻,没了电。   她重新燃起一支烟,心在不断吞吐的烟雾里,变得与室外的空气一样冰凉。   这一天,路璐一直想着那个梦,想着桑榆和凌嘉,也想着自己的父母,整个人恍恍惚惚,似是喝多了酒,甚至连手机没电自动关机她也没有察觉。   画画时,梅馨想问路璐怎么把手机关机了,可她见到路璐那副一直脸色苍白又心不在焉的样子,把想问的话又咽了回去,犹豫几下,她问路璐怎么了,路璐无精打采的沉默一会后,才说:“梅馨,我想爸爸妈妈了。”   梅馨心里一酸,把路璐抱到怀里,像母亲那般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,再也说不出一句话。   “梅馨,你和秦浩要买房结婚,叔叔阿姨们一定都很开心吧?”   “嗯。”   “真好呢。”   “别胡思乱想,你这样……也挺好。”   “呵。”   路璐躲在梅馨怀里,悄悄落下了一串泪。   这一天,凌嘉神清气爽的起床,第一件想做的事,就是给路璐打电话,想听听她的声音,可按下号码,得到的回应却是关机提示,凌嘉想路璐可能还没起床吧,没有在意,中午再打,依然关机,凌嘉开始皱起了眉,下午再打,还是关机,凌嘉开始愤怒,晚上再打,照旧关机,凌嘉彻底愤怒了。   这算什么?昨晚在酒店一场激情之后,凌嘉本以为路璐会迫不及待的给她打电话,她来不及等路璐电话,主动打给她,没想到她却关了机,还一关就是一整天,若说早晨关机是因为没睡醒,那白天总该是开机的吧?难道路璐根本不喜欢她?凌嘉开始狂躁。   凌嘉长的漂亮,工作不错,家庭还好,追求她的人并不少,她习惯了别人拿着鲜花对她讨好的笑,也习惯了被动的接听那些追求者的电话,却不想她第一次主动,就被泼了一头冷水,那一声声冰冷的“您好,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”,让凌嘉怒不可遏。   陷在爱情中的人,多是智商都会变低,做事也易冲动的。   凌嘉觉得路璐关机,是对她不在乎的表现,她从来不是死缠烂打的人,她暴躁的想,路璐一定是还放不下桑榆,所以不想面对她,既然你以关机来逃避,不想跟我纠缠,那我就随了你的意,从今以后我再给你打一个电话我就不姓凌!   路璐晚上回到家,才终于发现手机没电了,她换上电池,接着跳出一个个凌嘉的未接来电,路璐看着号码,又想到那个梦,心里一阵疼痛,这么多电话她一个也没接到,凌嘉一定生气了吧?可即使接到又能怎样?   与桑榆的相爱仿若昨天,与桑榆的分手就摆在眼前,路璐一点也不敢确定,她和桑榆的过去,是否就是她和凌嘉的未来。   有多少人,轰轰烈烈爱一场,刻骨铭心痛一生,关键时刻,路璐怕了。   罢了,罢了,感情这东西,她玩不起,既然最后终是各走各的,就趁着彼此还没有彻底的完全陷入以前,打住吧。   可路璐忘了问自己,她对凌嘉,整日时时刻刻的想着念着,即使桑榆陪在身边,她也忍不住的透过桑榆去追随凌嘉的影子,如果这还不叫彻底陷入,那什么还叫彻底陷入?   第 47 章   路璐和凌嘉的电话,的确是打住了,可心却没打住,路璐想凌嘉想的越发厉害,而凌嘉那边,越是生气,也越是想路璐。   人人都会赌气,凌嘉是人,她也会赌气,而天下人,赌气的方式,多是半斤八两。   凌嘉想既然路璐不在乎她,她也不要在乎路璐,这会正好张硕追她追的紧,凌嘉一赌气,就偶尔和张硕一起出入,想借他人的殷勤来忽略路璐的冷漠。   张硕是蒋建国的表侄子,在电视台工作,除了脑袋大些,整体来说,人长得还算不错,文质彬彬,模样要比向云天好的多,以前碍于向云天的关系,张硕对凌嘉表现的并不积极,现在得知他们二人已分手,张硕想钻个空子,他认为这是他的一次机会,机不可失,失不再来啊。   凌嘉有洁癖,在感情上也有洁癖,尽管她现在和路璐莫名其妙的在冷战,但她心里早就认定了路璐,所以她与张硕之间,只维持在朋友这一层面上,彼此间除了举止有礼的吃个饭,聊个天,再无其他。何况凌嘉在工作上难免要与张硕接触一二,再加上蒋建国这层人情关系,互相做个表面上的好友,也是人之常情。   路璐触动了周静那根年轻的心弦,周静自是不会轻易放过她,每天给路璐打一个电话,几乎是不会少的,每隔两天也会请路璐吃顿饭,好培养感情。   路璐从凌嘉那里得知周静对她有意,便对周静刻意疏远起来,有时难拒盛情相邀,路璐会身不由己的陪周静吃点东西,但在一起聊天时,路璐会有意说自己现在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个疼爱自己的老公,有个可爱的孩子。   周静一直都是个颇懂礼数的人,见路璐对她无意,也只好压住心底那根乱跳的神经,转而以朋友的身份祝福路璐能早日实现她的愿望。   路璐感激周静的善解人意,见周静对她再无其他想法,也诚心诚意的与周静做起了朋友。   周静微笑,做个朋友也好,毕竟,有很多时候,朋友要比情人来的更长久些。   那天张硕去找凌嘉,正好碰到向云天,向云天对凌嘉可是一直没有死心过的,两个男人撞到一起,天雷地火也随之而来,他们大眼瞪小眼,直想把对方瞪趴下。   张硕想,人家凌嘉都不要你了,你怎么还厚着脸皮来找人家呀?看你身板比城墙还厚实,脸皮估计也薄不到哪里去,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做羞耻啊?   向云天想,凌嘉现在心里那位难道就是他?这小子为了她吃了三个月的萝卜?吃什么不好你学兔子吃萝卜,看你长一副兔子样,你到底脑残不脑残呀?   凌嘉冷冷看着这一幕,心里讥笑,有个热闹看倒也好,至少不用去想那个该死的女人,乍想到路璐,凌嘉又是一阵气愤,这个混蛋,整整十三天过去了,竟然一个电话也没打来过,难道真的把她给忘了?   但当凌嘉冷静下来,把前因后果想一想,却突地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头,她与桑榆在工作上不时要打交道,与桑榆聊天时,她婉转的提及路璐,顺便仔细观察桑榆的神情,她发现桑榆提到路璐时,尽管神色会变的温柔许多,却带着怎么都挥不掉的一丝失落,这让凌嘉知晓,路璐和桑榆之间,尽管还有牵连,但她们的关系,应该也只是比朋友要好一点的好朋友。   路璐的性格凌嘉是知道的,她知道路璐尽管比她年纪小,可对待感情上却也从不会玩闹,而路璐看向她的眼神,那遮都遮不住的爱意她也是能感受到的,那为什么路璐会突然与她中断了联系?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,或者受了什么刺激?想到路璐曾为桑榆而与家人闹翻,之后桑榆却对她提出分手,凌嘉心里多少有了点数,路璐应该是怕了吧?一朝被蛇咬,十年怕井绳,伤过一次,自然会怕再受伤。   凌嘉决定放下面子,等到周末,亲自找到路璐去问个清楚,她错过一次初恋,而路璐身为女人,对凌嘉来讲,也算是一次女人间的初恋,这次初恋,显然要比上次初恋来的更深刻些,她不想再错过。   凌嘉在思考的同时,桑榆也在思考,她与路璐重新接触的时间不能算短了,路璐对她也一早就像以往那样自然相处了,可路璐还是依然与她保持着很大一段的距离,路璐虽然没有明说,但她能感受的到,桑榆敏感的察觉,路璐心里有个人,可那个人是谁,桑榆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,她想直接去问路璐,可又怕得到肯定的答案,心里纠结不已。   好在这段时间有吕楠帮着桑榆分心,桑榆的情绪有时倒也能及时翻转过来。   桑榆和吕楠,自打那次在周静公司周年庆上相识以后,便熟络起来,吕楠看到桑榆的作品后,极为欣赏,所以她公司里的一些大型广告或宣传册,现在基本上全部经由桑榆接手来做,工作上的接触一多,自然而然的会渗透至生活,两人在空闲时,常常一起喝个下午茶,或一起去逛逛街。   吕楠依然像蝴蝶一样在帅哥美男堆里打转,桑榆见后也只是一笑,从不说其他,对吕楠的私生活也从不过问,吕楠很喜欢桑榆的这种沉静性格,很喜欢桑榆那双从不多说话,却处处透着了然于胸又似是能藏川纳海的眼睛。   只是桑榆身上有时散发出来的忧伤却被吕楠看了个透彻,与桑榆相识的这些日子,吕楠得知她并没有男朋友,依着桑榆的家庭条件,也不该会有什么太伤心的事,那桑榆身上的忧伤从何而来?她又是在为谁而忧伤?吕楠对此产生了浓重的兴趣,天生直爽热情的她,很想为桑榆排忧解难。   于是,吕楠找桑榆的频率越发多了起来,也时常说点笑话之类逗桑榆开心,桑榆亦能看清吕楠的良苦用心,对她也越来越亲切,偶尔也会劝劝吕楠别这么一直玩下去,岁月经不起玩,该是找个心仪的对象定下来了。   吕楠对这类劝说听的太多了,父母劝过她,她爸为这还差点揍过她,要不是她妈拦着,要不是她家公司还很需要吕楠这个人才,吕老爷子那厚重的一巴掌恐怕就真要落下去了;朋友凌嘉黄蔚然劝过她,凌嘉甚至为她树立起了洁身自爱的典范,间或以身作则的请她多向朋友学习;就连陪她一起玩的男友们也曾劝过她,但她都不曾听入耳过,吕楠觉得,为什么男人能玩,女人就不能玩了?她很不服气。   可奇怪的是,桑榆对她偶尔或是无意的一两句劝说,她却一点一点的听了进去,吕楠想,年纪不小了,也的确该定下来了,她翻出手机,想找一个心仪的人,可翻来翻去,男人们的号码不少,就是没一个称心的,吕楠很是灰心丧气,她突然发现自己很失败,活了一把年纪,疯了一段岁月,竟然从没全心投入的爱过一次,真是失败啊。   吕楠决定收起玩心,改邪归正,她决定要在35岁之前,轰轰烈烈的爱上一场,只是天不随人愿,她想爱,可她没人爱,不过吕楠倒也不着急,她知道爱情这事,可遇不可求,她一颗红心两手准备,一手抓生活作风问题,一手搜寻心仪对象,玩惯了的吕楠突然正经了起来,让熟知她的一堆酒肉朋友都禁不住的头皮发麻,大家都以为她得了羊癫疯,都以为她癫过这一阵会继续疯。   只有吕楠自己清楚,这次,她真是要痛改前非了,吕楠愤愤的想,你们都不信是不是?那就让老娘做给你们看!   吕楠说到做到了,她手机上男人们的号码少了起来,一些酒色场合少了她的身影,颇有浪子回头的架势,她把一切都交给了时间,她希望随着时间的流逝,她能像凌嘉一样给人留下“正经女人”的优秀印象,她也希望老天看在她努力的份上,能赐给她一位不仅她爱,且也爱她的人。   张硕在的电视台在录制一位作曲家的相关栏目,凌嘉也正想写写这位作曲家的专题,便通过张硕,把那位作曲家邀请到了瑞风,一番畅谈后,作曲家赶去了广播电台,他在那里还有一个节目,时间太紧,无法与凌嘉二人吃晚饭。   凌嘉为了表达谢意,主动邀请张硕吃饭,张硕自是屁颠屁颠的跟上。   傍晚时分,路璐忙完了活儿,出了地铁,路过瑞风,正看到凌嘉和张硕双双出门,心里霎时一阵抽痛,凌嘉转头时,也正看到路璐,看到路璐独自一人站在那里,眼睛里带着明显的痛楚,当下心里一紧:她果然还是在乎我的吧。   凌嘉尽管已经决定周末就去找路璐,把该说的话都说清楚,可现在她却并不想让路璐看扁,她故意跟张硕有说有笑,眼睛再扫过路璐站的地方,却不见了她的踪影,是幻觉么?怎可能?   路璐想着凌嘉对那个男人开心的笑,失魂落魄的走在马路上,她从没对我那样笑过,她最终也会选择男人,她和自己果然只是玩玩而已吧?唉,真是胸闷啊。   路璐想着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,想着自己陷入过的两份感情,不禁仰头哀叹:谁,可葬吾怆,笑天地虚妄,吾心狂;谁,可倾我心,寸土恰似虚弥;谁,可明我意,使我此生无憾;谁,可助我臂,纵横万载无双;谁,唤我之心,掩我一生凌轹;谁,弃我而去,留我一世独殇!   远远的,桑榆透过车窗,看到了路璐愈显孤寂的背影,她心里一阵阵的酸涩,你的孤寂,又是为谁?   桑榆调整好情绪,把车停到路璐身边,打开车门,让路璐上来,笑着说:“今晚一起在外边吃饭吧。”   路璐看着桑榆眼睛里带着哀郁的微笑,忽地呼吸困难起来,自己的犹豫和逃避,到底害苦了多少人?   路璐点点头,说:“好,我们一起吃饭。”   她有些疲惫的靠在车座上,闭上眼睛,下了狠心,把该说的都说开,把该断的都断了去吧,没什么大不了,一个人,同样可以笑傲江湖,笑享孤独。   第 48 章   下班时分,街上车水马龙,行人来去匆匆,如此繁华的一幕,却让忧伤的人,尽觉清冷。   来到一家高级西餐厅,桑榆点好了菜,然后与路璐默默对视。   路璐环顾餐厅的环境,不由咋舌,这家餐厅分上下两层,占地面积颇大,是以欧洲传统室内装饰为主的设计风格,暗红色樱桃木的餐桌,琉璃溢彩的吊灯,简约明了的玻璃酒架,蓝光点点的LED灯,由细绳组起散而不乱的布艺窗帘,富于浓郁自然韵味的装饰,一切的一切,都诠释着这里的华贵格调。   路璐笑道:“我以前常常路过这里,可从没进来过,在这里吃一顿饭,够我工作一个礼拜了吧。”   “我也不常来”,桑榆也笑道:“该享受的时候就要享受一下,不要总想钱。”   “只有不缺钱的人,才会说不要总想钱。”   “你也不缺钱。”   路璐自嘲:“谁说不缺啊,都说三十而立,我看我是立不起来了,工作这么久,在这个城市,我那点钱还不够买套房子的。”   桑榆别有他意的说:“我有房子,你不用买。”   “呵”,路璐苦笑,她何德何能,认识的女人竟都是小富婆,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啊,可偏偏她没有做小白脸的嗜好,宁可自己过的拘谨些,也不愿要他人的一分一毛。   沉思片刻,路璐轻声问桑榆:“你以后会结婚么?”   桑榆愣了,结婚么?她不知道,她只知道想和路璐在一起,可结婚……   桑榆答不上来,父母已经开始催她赶快找男朋友了,看着把一腔心血都倾注到自己身上的父母,她不愿去让父母接受打击,也不敢冒着风险去出柜。   路璐见桑榆沉默不语,心里有了数,思量一会,她说:“桑榆,找个男朋友吧,不要让父母失望,也别学我,我当年对父母坦白,是因为年少狂妄,若放到现在,我也会跟你一样犹豫。你知道的,这条路不会好走,有多少人爱到最后,都是被迫结了婚,爱情的保质期,也总在浮动,明明想着可能会一辈子,可它偏偏只维持一阵子,当年相爱的我们不也是分手了么?呵,现在我们都年轻,可以为所欲为,可再过两年,等我们到30了,那些压力,那些指责,会让你压抑的直不起身。”   桑榆幽幽地问:“你会结婚么?”   “不会。”   “你不会,我也不会!”桑榆望着路璐,眼神坚定起来,“只要你能和我重新再在一起,你能为我出柜,我同样也能为你出柜,你尝过的苦,我为什么不能尝?”   路璐感受着桑榆的坚定,阵阵心酸的苦楚涌入喉头,这些话,为什么不早点说?为什么等我心里有了别人以后,你才回来?   她暗自握握拳,对桑榆说:“傻瓜,我不会,是因为跟家里已经闹僵了,四年多没回过家,没和父母见过面,这些你能忍受么?我爸当时气得差点生病,我妈也哭的死去活来,现在想想,我当时真的是很不孝啊,若放到现在,打死我也不可能做到那么决绝的。”   “你后悔为我出柜么?”   “不后悔,从来没后悔过,只是觉得遗憾,人这辈子,可能会有很多遗憾,但最大的遗憾之一,就是眼看着父母越来越老,当子女的却不能尽孝,呵,桑榆,多想想父母,多想想以后吧。”   桑榆知道,随着年龄越来越大,这些事是到该考虑的时候了,只是她一直刻意的去忽略着,似乎只要她不去看,这些事就不会存在,但所有的一切,和眼前的路璐比起来,竟轻似尘埃,桑榆抬起头,眼睛里闪着泪花,她说:“那些我都不理会,我只想和你在一起。”   路璐艰涩的呼口气,与桑榆相处过的片段一点一滴的浮现,桑榆不想失去她,她又何尝想失去桑榆,毕竟是曾经深爱过的人儿啊。   路璐握住桑榆的手,说:“你不会失去我,我们是朋友啊,好朋友,比好朋友还要好的好朋友。”   “我不要只做朋友,你明明知道的”,桑榆明白,路璐对她说这些话,只是想与她保持距离的借口,可她不敢问路璐心里究竟是否还有其他人,她怕,真的很怕,想着这些,桑榆的泪顺颊而落。   “我知道,我都知道,不说这了,我们不说这了,别哭”,桑榆的泪灼伤了路璐的心,她伸手拂去她的泪,再也不忍心从这个话题上绕,她逗道:“再哭就成小花猫了,真难看,你明知道我最不想见你流泪,还流起来没个完,是不是故意为难我啊?你若再哭,我也要跟着哭了啊,我们对着哭,把这家餐厅淹没好不好?”   桑榆破涕而笑,路璐始终还是在意她的,这就够了。   这会凌嘉和张硕也来到了这家餐厅,他们本该要早桑榆和路璐一步到达这里的,可张硕的车开到半路竟短路了,两人不得已,只能把车拖走后,再打车过来。   凌嘉眼睁睁的看着路璐帮桑榆擦泪,眼睁睁的看着桑榆哭后又甜蜜的笑,心头的苦涩一阵阵的涌出,不跟我联系,不与我相见,不是因为你怕跟我在一起后会再受伤,而是因为你们又重归于好了么?是啊,毕竟你们是初恋呢,我算什么?   似是感到被人盯着一般,路璐转身向后看去,恰与凌嘉失落的眼神碰到一起,路璐的心脏猛然一跳,像石头一样僵在那里,不再动弹。   第 49 章   路璐愣了好一会,才回过神,看到凌嘉身边的男人,心里又一阵抽痛。   桑榆也看到了凌嘉,出于礼貌,她起身招呼,凌嘉极为失望,路璐那晚明明说她和桑榆只是朋友,可她们这对朋友却在像情人一样风花雪月,凌嘉感觉自己被骗了,怒意无形而出。   凌嘉走过来,也不看路璐,同桑榆打过招呼后,介绍道:“这是张硕”,转而又对张硕介绍了桑榆,唯独忽略了路璐。   桑榆知道凌嘉和路璐有过节,看看凌嘉含怒的脸,也没说什么,简单的向张硕介绍过路璐后,得体的笑道:“在这里碰到,真巧。”   “是啊,真巧”,凌嘉也笑着说:“你们也刚刚开始吃饭吧?难得碰到,大家一起用餐好了。”   桑榆不好拒绝,只能点头说好。   路璐一直低着头,谁也没看,凌嘉故意坐在她身边,跟桑榆和张硕谈笑风生。   张硕很健谈,他以前也学过一点广告设计,所以对桑榆的工作很有兴趣,他逮住桑榆问东问西,凌嘉正好趁机沉默下来,斜眼瞥向路璐,见她一直低头不语,只一点点切着牛排往嘴里送,又慢慢的嚼,脑袋里发出一个信号:路璐不快乐。   是因为自己的到来才不快乐么?凌嘉苦笑。   路璐头也不抬的低声问:“最近还好么?”   路璐是在问她么?凌嘉以为自己听错了,转头去看她,见她还是跟刚才一样吃东西,心里又有了气,你对我说话能不能抬起头来?对着桑榆,你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吗?混账!   凌嘉不回答,转而又兴致勃勃的加入桑榆和张硕的话题,路璐见凌嘉不理她,心里发堵,也没再说话。   这种微妙的压抑气氛让路璐受不了,她以去洗手间为由逃离出去,逃吧,逃吧,像鸵鸟一样逃吧,只要能不再看到凌嘉那张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的脸,只要能不再听到凌嘉和张硕打情骂俏一般的聊天,能逃得一时算一时,能逃得一刻算一刻。   从洗手间的内门出来,路璐低头洗手,看着哗哗的水流,一阵黯然。   抬起头,路璐从镜子里看到了凌嘉的脸,凌嘉倚在被关的紧紧的门上,环着双臂冷冷的看她。   路璐对着镜子里的凌嘉笑一笑,说:“你来了?”   凌嘉望着镜子里的路璐,走上前,站在她身后,“给我一个解释。”   路璐咬着唇,好一会,才有些艰难的吐出四个字:“你要结婚。”   我要结婚?凌嘉一时没弄明白路璐话里的含义,随口问:“跟谁?”   今天把话跟桑榆说开了,也对凌嘉说开了吧,从今以后,大家一拍两散,各走各路,再无牵扯。   路璐叹口气,转身,直视凌嘉,“你总要结婚的不是么?”   凌嘉一怔,路璐是因为担心这个才不跟她联系的么?心里泛起了浓浓的喜悦,她板着脸反问:“我结不结婚什么时候由你做主了?”   “早晚的事,总要结的。”   凌嘉冷笑,“你对我可真好,连婚事都帮我操心。”   “过讲了,应该的。”   凌嘉看着路璐无所谓的脸,气不打一处来,她猛地抱住路璐,逮住她的嘴唇就狠狠的咬,路璐也没挣扎,由着她咬,直到尝到血腥,凌嘉才松口,她松开路璐,说:“还没有人敢对我的未来指手画脚,这是对你自不量力的惩罚!”   自不量力么?好像是有点了,路璐看着镜子里血丝隐现的嘴唇,无奈的摇摇头,打开水管,将血迹冲掉。   凌嘉这会才觉得自己咬的似乎是有点狠了,她拿出手帕,抬起路璐的下巴,轻轻帮她擦掉水珠,看着那张红艳艳的唇,一时心动,又吻了上去。   路璐以为凌嘉又要咬她,条件反射一样往后退了一步,正贴在洗手台上,无路可退下,路璐下了狠心,咬就咬吧,顶多咬个豁口当兔子,没什么大不了!   可出乎她意料的,凌嘉这次并没咬她,反是轻轻舔 弄唇上的伤口,路璐想说别舔了,越舔越疼,但就在她刚刚张开嘴的那一刻,凌嘉的舌溜了进去,路璐蒙了,可还没等她蒙完,凌嘉的右手已经灵巧的解开路璐的裤扣,蛇一样滑了进去,接着便是一阵撩人的拨弄。   路璐想推开凌嘉,她想对凌嘉说“小姐你这是干吗?请你别这么心急,这里会随时有人进来,虽然是洗手间,但也是危险区好不好!”   但凌嘉根本不给路璐说话的机会,吻的愈发激缠,左手拨开路璐的衣服,微微低头,隔着内衣咬舔路璐山峰上的樱桃,路璐倒吸一口凉气,抬起双手不自觉的搂住了凌嘉的脖子。   凌嘉手下感觉到那里的湿意,立刻将指探入了温泉的源头,她气恼路璐,气恼路璐怎么能说不联系就不联系,气恼路璐怎么能和桑榆又重新走到一起,更气恼路璐怎么能如此影响她的情绪,她把所有的气恼都汇聚到手上,动作越来越大,冲力也越来越猛。   路璐还没有完全进入状态,身体感到些许不适,潜意识里往后退去,可她退一点,凌嘉就往前挪一点,直退到无路可退,路璐才大义凛然的一甩头,忍了!   慢慢的,路璐渐渐适应了凌嘉的莽撞。   凌嘉咬住路璐的锁骨,狠狠的说:“你骗我!”   路璐意识模糊的问:“我骗你什么?”   “你和桑榆!”   “朋友,只是……朋友。”   凌嘉知道,路璐这人虽然不羁,可她不会对自己说谎,当下吃了一颗定心丸,手上的动作渐渐放缓下来,路璐有些着急,该缓的时候你猛,该猛的时候你又缓,有你这么折磨人的吗?   凌嘉看出路璐的难受,故意调笑:“想不想继续?”   路璐满脸通红,她咬牙道:“你混蛋!会有人来!”   “没关系,我在里面锁门了。”   “你有预谋,真阴险!”   “你住嘴!”   凌嘉重新吻住路璐,有意加速了手上的动作,凌嘉自己也说不清楚,一向对性事淡漠的她,为什么每次见到路璐都有股想拥抱她抚摸她的冲动,后来经过仔细分析,凌嘉确定她爱路璐,她不清楚这种爱是否是由好奇而生,但她很肯定,在她这29年的岁月里,路璐是第一个挑起她热情的人,而这份爱,也早已磨蚀到了她的心骨,放不下,撇不开。   凌嘉的动作有些生涩,也谈不上技巧,可在那样的刺激下路璐依然沉迷下去,到达顶峰的那一刻,路璐死命的抓住凌嘉的背,一口咬在她的肩上。   凌嘉疼的皱眉,她甩甩头,自我安慰,就当被狗咬了!   路璐顾不得浑身酸软,不敢有一刻迟疑,赶快自己整理好衣服,她嗔怒道:“你也太大胆了!”   凌嘉无所谓的摇头,“跟你学的。”   “不学好!”   凌嘉真是个好学生,把她曾经在酒店里的那次举动,毫无保留的又重新还给了她,路璐一再直叹真是自作孽不可活,她问凌嘉:“张硕是你新男友?”   凌嘉笑问:“你吃醋?”   “鬼才吃你的醋!”   路璐说完怒冲冲的走出了洗手间,可刚刚激情过,脚底发软,没走两步就靠在墙上歇息,这时正有一个女人往洗手间走去,路璐拍着胸口后怕万分,直骂凌嘉是衣冠禽兽。   凌嘉走到她身边,搀扶起她,说:“一起回去,我没护垫,你难受的话先忍着点吧。”   路璐懒得再搭话,只把半个身体的重量交给凌嘉,轻飘飘的往回走,凌嘉想掐路璐,有这么累吗?我也很累好不好!   走到半路,凌嘉突然说:“从今天起,我们开始交往。”   凌嘉说的是肯定句,压根没有询问路璐有什么意见的意思,听到路璐耳朵里,简直与命令无异,路璐停下脚,怀疑自己听错了,看向凌嘉的眼神里带着无数个问号。   凌嘉扬眉挑眼,又说道:“你寻个时间,把我们的关系告诉桑榆,后天周五,晚上我们去看电影,手机不许关机,时刻开着,睡觉的时候把它放的离你远一些就好。”   凌嘉这一堆话,绕的路璐的脑袋嗡嗡作响,她很想学着范伟被赵本山忽悠时的迷茫状说一句:这是怎么个情况?怎么一眨眼的工夫,天都变了呢?   还没等路璐把凌嘉的话完全消化掉,就被凌嘉拖着往前走去。   凌嘉做事一向果断,她跟路璐牵绊了这么久,本就违背了她的性格,现在她可不想再跟路璐拖拖拉拉了,看桑榆跟路璐极有死灰复燃的可能,她怕自己再晚一步,路璐那墙头草一样的德行真的会随着桑榆而去,将她彻底抛在脑后,毕竟人家俩人有着近十年的感情。   凌嘉看的出来,桑榆对路璐爱的也是极深的,若她是局外者,她也定会希望她们能破镜重圆,重续前缘,可惜她是剧中人,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所爱投向他人,感情的世界里,本就是有人哭,有人笑,何况这是一幕活生生的三角恋,凌嘉没有那么多同情心去同情桑榆,谁让当时桑榆放手了呢?即使去哭又能怪谁?   凌嘉想,如若路璐对自己无爱也就罢了,既然路璐对她有爱,她就要抓住她不放,没什么好说的。凌嘉也真切的体会到了,路璐这个人,死要面子活受罪,她若不先提出交往,这辈子也别想指望从路璐嘴里能听到类似“我们恋爱吧”这样的话,凌嘉承认,在这方面,她比不上路璐,她没人家要脸!   想到这里,凌嘉咬着牙死命掐了路璐的胳膊一把,路璐本是一直晕晕乎乎,被凌嘉这一掐,倒是立刻清醒不少。   桑榆见路璐被凌嘉搀扶着过来,赶忙起身问:“你怎么了?”   路璐胡乱找着借口:“胃里有些难受。”   凌嘉接话道:“她刚刚在洗手间一直吐。”   张硕别有深意的看看路璐的肚子,又贼贼的笑,他说:“难怪你去洗手间这么久,以后用食要小心些啊。”   桑榆也怀疑的看看路璐的腹部,难怪她刚才对自己扯些什么找男朋友,多想想父母的鬼话,难道她已经……有了?可从没听秦浩梅馨提起过她有男朋友啊!   路璐直想把凌嘉的嘴巴给撕碎,她尴尬的坐下来,生闷气。   凌嘉这会叫来服务生,她指指路璐,春光满面的吩咐道:“给这位小姐再上一份鱼酸汤。”   这个女人,太可恶了!路璐在凌嘉话音落地的那一刻,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。   第 50 章   吃完饭后,凌嘉和张硕分别打车回家,路璐坐着桑榆的车回去,走前凌嘉瞥路璐一眼,似是在警告她不许跟桑榆走的太近,路璐扭头,当没看到,她急需回去好好冲个澡,好好放松一下,好好消化消化凌嘉刚才对她说过的话。   路上,桑榆犹豫了好一会,终于忐忑着问路璐:“你怀孕了么?”   路璐右眼皮猛的一阵跳,她无奈的摇头,“我跟谁怀孕去啊?你别听凌嘉胡扯,我只是胃不舒服,可能凉到了。”   听到路璐的话,桑榆松缓了一口气,“你以后要注意些,现在天气凉,要及时添加衣服啊。”   “嗯。”   等回到家,冲完澡,路璐的脑子依然有些迷糊,她倒在床上,想着凌嘉刚刚说过的话,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,凌嘉说从今天起,她们就开始交往,可凌嘉身边的那个叫张硕的男人算怎么回事?可凌嘉的样子,又不像在跟她开玩笑,路璐忍不住拿起手机,翻到凌嘉的号码,给她发了一条短信,问:“张硕是你的谁?”   床头手机震动,凌嘉伸手拿了过来,一看竟是路璐,心里不禁暗喜,这可是自打路璐离开瑞风后,第一次主动发短信给她啊,真是进步不小!   凌嘉看着短信,笑了起来,快速回道:“朋友。”